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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强北“矿难”调查

华强北“矿难”调查

2009年1月3日,人类历史上首个比特币算法客户端程序上线,比特币发明者中本聪首次挖矿获得50个比特币。

2013年1月,由现任嘉楠耘智创始人张楠赓团队研发的“阿瓦隆”正式发布,史上第一台商用ASIC矿机的发售让比特币矿圈进入了核武时代,工业级的比特币挖矿时代自此拉开序幕,同时矿机品牌与矿机商人齐集深圳华强北。

2013年12月,首次比特币矿难爆发币价下跌至2000元,数十家矿机制造厂家因资金链断裂而倒闭,侥幸未死的比特大陆在熊市中站稳脚跟,后续成为行业第一。

2017年1~12月间,华强北地区各大电子市场的矿机买卖量达到历史峰值,据华强集团相关人士透露,2017年华强集团旗下的全国各地物业公司仅矿机交易所带来的间接收益就高达15亿元以上。

2017年12月18日,比特币实时价格达到19442.1美元的历史最高峰值,次年1月1日,以太坊实时价格达到1412.12美元的历史最高峰。随后,全球虚拟币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呈现出惊人的指数级下挫,2月7日比特币下跌至6849.42美元的最低点(市值减少2000亿美元以上),币价的崩盘直接导致与其存在捆绑关系的矿机价格跳水,重创华强北大小十余个电子市场,数万经销商被套牢。

2018年1月2日,中国人民银行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整治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布相关挖矿企业的整治文件,直接引发矿圈大规模恐慌。

2018年4月6日,比特大陆发布“吊打”显卡矿机的核武器级ASIC以太坊矿机,当日ETH暴跌至过去1年来最低点:368.23美元(市值减少930亿美元以上),工业级的以太坊挖矿时代即将袭来,而距离上一次开采比特币的核武器“阿瓦隆”发布仅仅过去才不到5年。

2018年4月8日,中国第二大矿机制造商之一的“嘉楠耘智”宣布赴港IPO。

20天,比特币2000亿美元市值悄无声息的蒸发,连带包括以太坊在内的一众虚拟币指数级下挫,对于炒币人、比特币矿工和从事矿机销售的散户来说,人类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虚拟币“矿难”,在2018年的新年前发生了。

官方1月2日出台对挖矿的专项整治文件

能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1929年10月29日引发全球金融危机并点燃第二次世界大战导火索的大萧条,1987年10月19日的道琼斯股指的黑色星期一,和2008年金融海啸下的雷曼兄弟申请破产保护,上述三则内容可能连中小学生都会从课本上有所耳闻。

但对于刚刚过去的2017年12月比特币币价,从19442.1美元的高位跌至6849.42美元的灾难,恐怕很多人则是想查都查不到,因为在中国大陆目前仍然需要“科学上网”才能获取最新币价行情,因此这场灾祸如同现实的矿难一般:必然是一场人祸,但没人知道谁该为此负责。

如果面对数千亿美元市值蒸发的惨烈灾祸,炒币散户也许可以忍痛割肉,各地矿场主也可以迫于电费压力而低价抛售或者转移出海,但深圳华强北的矿机经销商今天需要面对的危险,则是自己的库存矿机随时会变成一堆一文不值的电子垃圾。

另一方面,三大矿机制造商在2017年却是赚得盆满钵满,2018年更是大新闻不断:有消息指出比特大陆保守估计2017年年利润超过30亿美元,亿邦科技今年4月开始向俄罗斯投资建厂,以及刚刚开始赴港IPO的嘉楠耘智。

“遇难者”尚且尸骨未寒之时的歌舞升平实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深不知是幸存者偏差作祟,是矿机厂家理解的区块链精神就是不需要承担任何社会责任的唯利是图,还是三大矿机厂家吃饱了人血馒头后回应的饱嗝?

谁该对矿难负责,谁在监管面前虚晃一枪,谁又在背离或曲解区块链的精神?

追寻上述问题,或许有答案,或许只有线索,但至少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将处于食物链最高点的人类作为食物的狩猎者们,这个世界上确实是存在的。

现实中的“变态杀人狂”一般都很文静,从不张扬,有的开始甚至还挺讨人喜欢。

1. 华强北调查

华强北,位于深圳市福田区中心区块,北至红荔路,南抵深南中路,西止华富路,东达燕南路。华强北地区实际归属于上市公司“华强实业”旗下物业掌控——这是深圳市在改革开放之初采取“国改私”的样本案例,而华强南地区则以国企背景的赛格集团掌控的物业与商业地产为主。这里作为中国乃至全球最大的电子市场,华强北也是中国商界赫赫有名的“潮汕帮”的老巢,甚至连马化腾都曾公开表示,在参加润迅工作之前,自己也曾于“华强北”从事50块一台的组装电脑买卖。

从总体上来说,中国潮汕系的商人可以划分为两类:第一种是潮汕大生意人的代表,例如腾讯马化腾、国美黄光裕、宝能集团姚政华等;另一类则是华强北为代表的小生意人。

“没有富士康的大工厂,没有工业化的全链路,只有在混乱市场秩序下保持的平衡。鬼佬说在我们‘赛格’能集齐一台iPhone的所有零部件的说法其实是错误的,应该是在华强北任何一家店都能拿到所有的iPhone零部件,因为潮汕帮奉行的策略是互相带货,一起赚钱。

阿文是来自赛格广场的一位潮汕老板,经历过华强北十几年风风雨雨的他看来潮汕帮绝大部分都是精明、团结、从事低风险逐利的小生意人,这尤其表现在:当这里的一家因为高毛利而赚钱时,便会有成千上万家携手跟进——阿文这里举例2016年风靡市场各个档口的指尖陀螺,2017年的矿机,再到今年年初以来发力的耳机都是潮汕帮们逐利的见证。因而这里没有所谓的“大货”全胜,有的也只是散户们日复一日,在华强北每天11点前后才懒懒散散开始一天的忙碌,“这就像昨天我兄弟跟我说他能从海关弄到1000台iPhone,但最后我还是没敢下单的道理一样。”

然而就在昨天,号称东方犹太人的潮汕帮在比特币“矿难”面前,栽了。

“我们市场开业本来就比国内其他市场同期要晚,当然每年也都有不少商户过完年就不来了,但去年做矿机的经销商今年开年明显受到币价和新机型上市消息影响而开始大范围犹豫,我们赛格的目前是1-10层里有好几层卖矿机的现在几乎都要空了,而且商家也不会告诉你矿机生意好不好做,因为想走的人通常都是用脚投票。”

硬件市场价格波动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市场规律,而波动的原因也无外乎设备的关键元器件的断货:例如2011年夏天泰国的一场特大洪水在彼时重创希捷、西部数据在内的硬盘厂商,导致华强北乃止全国的硬盘价格上涨100%乃至更高。但今天的情况却是,比特币矿机价格直接伴随币价暴跌而崩盘,甚至连硬件元器件本身的固定成本都无法抑制这种波动的持续,矿机价格跳水“坑杀”散户经销商的背后或许有且仅有一种可能——这是人为操控的结果。

那么凭什么说这是人为操作的结果?

  • 比特币至今不被任何一个联合国五常国家的认可,其价值也只能通过交易所实现,在其不是流通货币的情况下唯一能与现实直接发生关系的实物有且仅有矿机。而ASIC专业矿机不同于GPU\CPU矿机,它与比特币的绑定关系则更为明确。
  • 比特币ASIC专业矿机的研发实际是由矿机生产厂家改装上游硬件厂家产品诸如英伟达公司的产品而特制的,拥有这种实力的国内矿机厂家有且仅有三家:比特大陆,嘉楠耘智,亿邦科技,因此只在三家间达成默契的难度远比其他行业来的简单。
  • 当技术革命发生时,上游的硬件厂家推出新一代产品到矿机厂家研发改装完推出到市场的这段提前量完全由矿机厂家自行掌控,尤其是对于ASIC矿机这种专业设备一旦发生技术革命算力几十上百倍提升时,旧型号在一夜间变成了废铁——电价相同情况下,存在代差的旧机器在普遍算力提升的大环境下甚至无法赚回日益飙涨的电费,且这类矿机除了挖矿什么也干不了,至于这种革命性的剧变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完全由厂家说的算。
  • 三大矿机生产厂家同时掌控全球算力,旗下都拥有极为庞大的矿场,随着其挖矿规模体量的极具扩大而边际成本进一步降低,使得手上持有大量比特币的情况下他们实际已经成为影响币价走向的庄家,如同发展航空火箭技术进行科学实验的同时也可以将火箭作为洲际弹道导弹来作为投射核武器的平台,这是一样的道理。
  • 矿机销售长期遵着厂家制定严苛的期货交易模式,而现货市场里除了二手机和部分小经销商的现货外基本都掌握在与厂家直接密切合作的大型经销商手中。据华强北多位矿机经销商老板指出,其上游的几位大型经销商实际就是华强北散户们拿货的源头,他们除了拥有与厂家直接互通的第一手消息源外,同时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矿场的矿主,平日里日常参与国内外各种区块链相关的交流活动。

“其实对于卖矿机这个事情,市场高层也是支持的,因为市场需要的是能带来租金聚集商家的东西,但矿难发生并不是他们的责任,因为市场绝对没有人为招商搞过‘矿机商城’,你人来人走都是自由市场决定的,更何况矿机本身还是个敏感的东西。”

老包,前华强集团高管,从事电子行业多年的他认为近8年来以来各类电商平台打掉了线下市场的信息不对称,而国内电子行业散乱差的问题也被强势的品牌方用正规化所洗牌。华强北曾经出产外销引以为傲的手机、笔记本、平板电脑均被大品牌所瓦解,导致to C业务面临转型,而新兴产品诸如智能穿戴、无人机、耳机音箱等产品的体积越来越小,首要的问题便是对电子元器件的需求量大幅下降,而大型工厂的去中间化又使得此类to B业务遭遇困境,市场的租金收入急剧下降,而在这时对电子元器件需求量极大,以to B业务为主,且行情价直接与币价挂钩“暴利”矿机可以说是华强北市场期盼已久的机遇。

“我们私底下说华强北从来做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一方面国家对挖矿有监管,但是确实没说不许销售矿机,另一方面京东、淘宝是不许售卖矿机的,但华强北不仅有各种渠道沉淀现货之外,还有急需这样的具有共识性的产品来打开市场租金萎缩局面下的各个市场方,难听点说法是嫖客遇到妓女,华强北本身是在拉皮条,但肯定一点:市场不是既得利益者。

线下实体市场不同于电商,电商平台的生产工具是互联网,因此边际成本几乎为0,但在华强北建楼收租的模式下一旦大市场环境不佳便会导致其实体市场的沉默成本上涨,而商户们租下档口后,其实际上边际成本也是很高,其市场档口每平米均价早已赶超深圳房价,为此在市场的大环境下必然倒逼档口必须通过销售高毛利产品完成先期平本,逐步盈利的模式,而华强北的地理位置关系,潮汕帮的基因决定了他们的买卖必然只是一种投机行为,而不是长久的投资。

既然排除了受冲击的市场,受牵连的经销商,以及遇难的小矿工、矿场主,谁应该对矿难负责?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身为既得利益方的矿机厂家难辞其咎。

2. 来自矿圈的中国远征军

2018年2月23日下午15:49分,微信“三点钟无眠区块链”邀请到了嘉楠耘智董事长孔剑平作了专题分享。其中有关矿场主关心的1月文件下达后嘉楠耘智矿场的动向,孔剑平公开向群友喊话:“我们就在国内,不搬去哪,要为社会主义多交税啊。”

不过对比厂家提出“为社会主义多交税”的说法,对于像老雷这样私营矿场主则认为远征海外似乎成了目前唯一的出路。

“94新政出台后,说白了核心是国内矿场长期以来的用电不规范所致,但现在面临的局面是小矿主分散电价就会很高,但是一旦集中监管就要动手,所以在没有更多回旋余地的情况下,只有选择出海,庄家跟我们不一样。”

根据中央部委下发的文件精神看,其核心其实并没有提出具体的执行标准或者彻底的解决办法,毕竟国家不会立下一个KPI,而根据老雷长期和各地的执法部门与领导接触后得到的信息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们不能搞的太过分,太夸张,我要给领导们一个交代。”

老雷举例一个工业园区,如果只有四个工业厂房里三个都从事挖矿,那么监管部门必然会动手,如果是100个厂房的情况下,3%的比例就不会那么显眼了。在权衡收益和成本的情况下当那个“不突出的东西”,这种矿场经营模式的确非常具有中国特色。

中国西部某地正在建设中的矿场

不过横向对比,矿机厂家的自营矿池实际则是截然相反的秉承“奥运精神”的发展路线:更快,更高,更强的在新疆,内蒙,云南等偏远地区迅速扩建。比特大陆旗下的矿池分布于内蒙古,新疆,四川,云南,福建五地,其中2016年底完工的新疆石河子云计算中心直接采用当地充沛的风能和太阳能,规模高达14万千瓦,但装机数量和投资规模官方却未透露。

朱思码记为读者做了这样一道算术题:按照当前比特大陆最新型号——蚂蚁S9 14T 矿机(1350W+机器自损耗10%),线路电力损耗5%,140000KW的装机量约为9万台,对比装机规模4万台,投资12亿元人民币的内蒙古创客云计算大数据产业园矿场,粗略估算出其投资规模至少在27亿人民币以上。

这个规模已经不能用夸张来形容,当然一贯以来比特大陆对于外界掌控全球40~50%算力,80%矿机市场的说法还是保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让人觉得恐怖的是石河子这样的矿池只是比特大陆众多矿池中相对比较新的一个。

外部公开资料整理的比特大陆在中国境内的4座矿场的情况

同样面对监管收紧,为什么三大矿机厂家自己并没有实际的出海行动呢?

1. 对当地所带来的价值。矿机厂商生产硬件必然要像孔剑平所说的那样交税,其次是批发给经销商形成的增值税,再次是在新疆、内蒙、云南、四川等地区的投资建厂,与当地的雇佣关系,厂房的租赁等等方面。同等情况下,中小矿主显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同时,上述偏远地区产业结构单一,电能资源丰富的大背景下也着实需要像矿机这样的“电老虎”来转化为其他产出,甚至在内蒙古当地有机构已经将算力做成了一个理财产品的形式来面向中小投资者。

2. 电价考量。廉价的电能是所有矿场主对比特币开采最重要的成本考量,其中早期四川云南、四川等地水电发达的地区是早期比特币矿场云集的地方,甚至今天我们在一些水电站周围都仍然能找到几个“云计算中心”或者“大数据产业园”,但水电站丰水和枯水期的确实是按照季节划分:春夏丰水,秋冬枯水。朱思码记算了这样一笔账:目前西南地区枯水电价大概在0.45~0.46元间,而丰水电价则是在0.36~0.38元间,但问题在于矿池必须保持365D X 24H的运作模式,所以全年均价最多维持在0.4元左右。但在大矿场的新疆和内蒙古,工业用电价格则可以全年保持0.3元,而老雷给到朱思码记关于美国加州硅谷地区的电价尽管在2~3美分左右(折合人民币0.13~0.19元),但实际加上低压变高压的变压器系统的成本,当地建设成本,以及北美当地高昂的人工成本分摊之后其实和新疆,内蒙的价格差距并不大,但若不出海则国内中小矿场能拿到的价格至多也只有0.4元,当然我们也不排除特定矿场 “有更强大的背景”突破底线拿到更低的电价——诸如当地电力公司直接入股。

3. 出海只是虚晃一枪。无论北美、冰岛、瑞典还是俄罗斯,这些高纬度国家天然的工业冷却优势,外加低电价都是令人垂涎的焦点。但海外布局的核心是基于币价崩盘,熊市大背景下,加之有矿场被监管部门断电查封的消息才会引来那么多人来关注精细化运营和对成本考量,更何况当前处于中美贸易战的大背景下,国外政治经济社会环境充满不确定,大矿主想出海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另一方面,朱思码记联系到了来自新疆、内蒙等地的矿场主求证后得知在目前国内一个中大型的矿场回本周期至少需要24~36个月,而币价处于牛市则至多减半,因此这些投资动辄十几亿的大矿主,传出所谓的搬迁出海或许只是试图利用舆论层面向上层建筑施压的虚晃一枪。同样,根据多方指出比特大陆的移动矿场实际上只是一个高成本提升矿场建设效率的产品,非常类似于商品房中的精装修房,而至于为什么比特大陆要在监管收紧的这个节点推出这个产品,内涵不言而喻。

“矿场的监管倒是很有意思,如果真的国家要往死里打击挖矿的话,明天只要拉出中国电网的电费清单,每个月用电量都一样稳定的那家必然是开矿场的主,其实核心是目前政府看到区块链和ICO的骗局实在太多了,既然分不清什么是什么,那么干脆就先切一刀,然后在分清楚这一刀下去多少好的多少坏的,但只要区块链技术没有被全盘否定,那么底层基础的矿工仍然有存在的价值,只是产业化和规模化是大势所趋。”

所谓的产业化和规模化,说白了就是在未来矿圈无论是监管部门、大矿主、电价币价、矿机厂家都不会容许小矿工的有容身之所,而历史上每一次的算力暴涨的背后都是一次算力集中的机遇,去中心化的精神下实则是不断完成算力的高度中心化,而当前有能力真正掌控这些算力的人只能是矿机制造商。

矿机厂家提出“为社会主义多交税”的说法从账面上看其实并没有问题,但是厂家掌控惊人算力的背后是进而投资大量电力资源挖取巨量的比特币,然后通过交易所进行买卖的行为早于不属于经营业务范畴,而是上升到投资副业行为,但也恰巧虚拟货币地位当前尚不清晰,为此次该类型的投资处于监管范围之外的空白区域,同时企业究竟持有多少比特币,其市值多少美元,占据公司总资本的多少,投资收益是公司矿机销售利润的多少,这些都无人知道。

 

对标历史上日本泡沫经济时代,Yakult会社是著名的乳饮料养乐多的母公司,80年代后期通过信托交易的方式将理财副业做到了本业利润的3.7倍,其信托资金也从1984年的19.16亿日元, 在36个月里膨胀到了34倍,达到了651亿日元,超过了总资本的30%,随着日本泡沫经济破灭的股灾,以及后续养乐多卷入“Cresvale证券欺诈事件” ,导致1998年养乐多变卖金融资产,完全从理财战线上撤退,最终合计损失高达1057亿日元。

泡沫经济时代激进投资者的代表—日本阪和兴业社前社长北茂

或许正是因为存在主营业务盈利点单一,和主营业务之外的存尚处于空白区间的高风险投资行为使得至今为止仍然未看到一只纯区块链概念股成功在境内或者境外上市(亿邦股份已于2018年3月22日宣布停止挂牌),这可以正向解读为证监会的一种期盼,亦可以解释为一种担忧。

3. 区块链精神,不是无法无天

2018年4月6日,比特大陆发布了一款专为以太访量身打造的ASIC专业矿机——F3,此事件引直接引发了当天ETH价格的跳水,同时引起以太访社区的提出修改算法的联合抵制意见,甚至连以太访创始人V神都不得不路面公开其态度。所有人都知道,一旦ASIC矿机投入销售,就意味着传统显卡矿机的时代的终结,而以太币的矿工不得不冒风险购入ASIC矿机——该类型矿机正是此前“华强北矿难”重创潮汕经销商的祸首。当以太访进入ASIC时代,坊间猜测比特大陆必然会用像今天掌控比特币那样的方式逐步垄断以太访算力。

来自杭州矿工小波,2016年入坑开始挖比特币,2017年初开始出掉手头的ASIC矿机换成显卡矿机,主要通过挖ZEC、门罗币和以太访,然后将这些虚拟币兑换成比特币再出售获益。但是这次比特大陆发布F3的突然袭击仍然让他感到猝不及防。

“去年京东9月卖显卡的时候,GTX1060价格在1500元,11月底变成了1700元,2018年1月变成了2500元,然后京东的显卡开始断货,一上去就抢完的核心是有人在买显卡挖矿,那时候ZEC价格从1000~1400元涨到11月的2000元,结果1月份变成了7000元,那几乎是谁抢到谁发财的节奏,不过有意思的是大量电玩吃鸡的玩家当时开始到处骂我们矿工,因为玩游戏必须要有显卡,没想到的说显卡全拿去挖矿了。”

不过现在需要面临的情况要复杂的多,特别是当ASIC以太访矿机出现后,小波手头的大量二手显卡矿机则需要重新抛售后购入新ASIC矿机才能保持收益,否则在算力再次集中的大背景下,选择城市民用电的小波的投入产出比将发生重大变化,当然这一次的洗牌将对显卡市场带来多么强大的冲击,还要等F3矿机发售后才能一窥究竟,因为黎明前的夜晚总是最黑暗的。

“当年我没有继续再做硬件的原因就在这里,因为技术革新太快,特别是一个中国企业面对国外拥有技术研发实力的公司,没有技术壁垒就只能选择跟随,为的只是想尽办法多换一口汤喝,同理英伟达今天拥有ASIC的核心技术,因此国内三大矿机制造商的压力其实仍然很大,因此也唯有像现在这样尽可能的榨取更多的利润来规避潜在风险其实也是不得已,因为英伟达就不会去做挖以太访这么Low的事情。”

华强北的老包则认为导致矿难的原因并不在于垄断算力,操纵币价,掌握矿工生杀大权的矿机厂家,而是大量盲目进入挖矿的人——当中国大妈都在参与只有顶级技术大拿才能听懂的区块链技术论坛时,这个币圈可能已经黄了。

“原本是一个很好的矿山,按照科学的开采方法,难度上涨,算力提升,每4年减半,2100万个到2140年全部开采完毕,结果来了一群开小煤窑的人,疯狂采购矿机,矿机价格暴涨,然后币价下跌,矿工经销商逐个套牢,变成了矿难,你说这怪谁?”

目睹了华强北比特币矿机的疯狂起势到今天的劫后余生,经历了昨天显卡在市场里还是一卡难求到一夜间二手满天飞的大起大落后,以及不远的将来下一轮炒ASIC以太访矿机的潮汕帮再次登场形成的一个轮回,其核心点还是在于是否有人已经背离了中本聪先生将比特币作为激励矿工做题的奖励,运用各种手段将其变成了可以谋取暴利的期货,或者数字黄金,并与区块链技术画上等号。

而当币价崩盘时,所导致最可怕的后果将是人民对尚未普及的技术先失去信心,同时对技术失去本该应有热情与尊重——最终将区块链和骗局画上等号,成了记账式那样无法篡改的刻板印象。

“就像今天华强北的潮汕帮绝对不收硬币,只收纸币是一个道理:他们觉得你的硬币100%是假的,是因为之前假硬币坑害过上一辈人,导致的后果就是今天在南中国地区的硬币流通几乎为0,假币和真币一样都变假了。”

疯狂ICO后导致山寨币与空气币的满天飞,或刻意将这项技术的逐步神化,再到淘宝网3000元上代写的区块链白皮书的闹剧,区块链微信群里漫天的骚话, “跳梁小丑”们美其名曰去中心化,实际上是无政府主义下无法无天的敛财,他们甚至不如《蝙蝠侠》中那位真正的无政府主义者—— “小丑”对钱至少一点兴趣也没有,无法无天恰恰只是他乐此不疲的爱好。

如果回到在挖矿这件事情上来总结区块链精神,其表面上是自由主义经济学者提倡的那样:我们付出什么,才能获得什么。起初人人都可以用电脑挖矿,谁挖的多谁就能获益,但矿机技术的革新打破了可贵的平衡,因为这必然将联系到少数人所掌握的资源,当中包括着政治、经济、社会资源。

只是这一系列的资源走向高度中心化的过程是少数人所不希望提及的:“在这个他们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世界里,越有资源的人越强,弱者必须被干掉,同时强弱的标准则是由强者制定,它或将是世界历史上任何商业政治形态在变化上最快也是幅度最变态,最野蛮的一次。”

早期比特币拥有匿名性的特征使得我们可以用于满足于一些非台面交易的需求,但后续变成了贩卖人口,走私枪支,毒品交易等反社会,反人类活动的帮凶其实是一种对技术失控后引发的悲剧——朱思码记认为比特币矿难的悲剧不亚于无人驾驶汽车发生车祸,人工智化的机器人违反三原则而与人类为敌。技术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不作恶,也不是为少数人谋取私利,技术能够改变人性,同时技术的本身或许就是人性。我们可以试图用技术挖掘人性,但希望永远别用技术去考验人性。

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告诉我们:人类源自动物界的事实决定着人类或许将永远无法摆脱与身俱来的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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