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有下一个《纸牌屋》吗？

下木总统在《纸牌屋》第一季有这样一句台词，“一切事情都和性有关，但唯独性没有。性只和权力有关。”不知道凯文·史派西有没有想到过，当年这句台词会在自己身上应验。

《纸牌屋》第六季昨天在 Netflix 上线了，Metacritic 给它的评分是64分，在2018年播出的所有剧集里排在第96位。对于一部没有了过去五季的男主角，临时修改故事主线的剧集来说，这个成绩倒也不算太意外。

其实去年10月凯文·史派西性侵丑闻爆发的时候，《纸牌屋》第六季原本已经拍完了两集。但 Netflix 还是当机立断，把凯文·史派西开除出了剧组，并且直接暂停了拍摄。最后他们决定把罗宾·怀特设置为第六季的主角，密集改剧本好歹拍了出来，集数也从过去的13集缩减为8集。

连罗宾·怀特在接受 net-a-porter 采访时都说，《纸牌屋》一度非常非常接近于直接被砍掉，在罗宾·怀特的大力游说下，这部剧才得以被保住，2000名工作人员才没有丢了饭碗。

罗宾·怀特说她当时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这是一份工作，我们必须得把它按原定计划做完。”不过 Netflix 首席内容官 Ted Sarandos 的话或许更直接：

“我们只是为了给观众一个交代。”

对于下木总统这个角色，Netflix 也没有选择逃避，至少给了他一个死亡的交代，先导预告片里配的话倒是很耐人寻味，“你们肯定已经知道这事了”。联合制片人 Melissa James Gibson 也说要是他们假装这个角色不存在或者不声不响地去掉它，“那肯定是个大错误。”

《纸牌屋》也是第一部因为“米兔”运动爆发而去掉核心角色的电视剧，并且所有人包括罗宾·怀特在内也都尽力与凯文·史派西划清界限，她多次强调自己和凯文·史派西的联系全都是在片场，私下里没有任何交流。Claire 的故事也会单独成立，“最终季和前五季就像在两个不同的领地，是两部单独的剧集。”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当年在和剧组签约的时候，第一季头两集的导演大卫·芬奇曾经给过罗宾·怀特一个承诺，“你的角色不会只是一个政治家的妻子，不会只是一个伴侣（arm candy）而已。”

罗宾·怀特至今还记得这个承诺，这些年她用自己出色的演技，生生把一部看上去是单核心的剧集演成了双核心，联合制作方 MRC 也给罗宾·怀特盖了章，“她创造了美剧史上最强势的女性角色之一”。

正因为有罗宾·怀特的存在，即便没有了男主角，《纸牌屋》的故事依然能够说得通，依然会让 Netflix 选择在中期选举前播出。毕竟在 Netflix 眼中，《纸牌屋》从来不是一部“有关政治”的美剧，“而是政治直接化身成了一部电视剧。”

现在回过头看，《纸牌屋》对 Netflix 的意义是显而易见的。虽然严格来说它并不是 Netflix 的第一部自制剧（之前有一部挪威剧《利勒哈默尔》），但大卫·芬奇执导前两集、超过1亿美元的制作费用、一次性放出13集这所有的新玩法，几乎改变了整个美剧行业。

它所带来的成功也是前所未有的，Netflix 内容副总裁 Cindy Holland 就曾经说过，“是这部剧让我们在整个行业和观众心目中有了一席之地，它会永远载入我们的历史中。”

今天 Variety 发了一篇文章《流媒体时代欠〈纸牌屋〉一句感谢》，文章中就说到，2013年这部剧里的一切元素让观众开始习惯在流媒体上观看电视剧，它改变了过去由电视台所设定的美剧传统模式。

但到了五年后的今天，观众早就对流媒体习以为常了。对于 Netflix 这个一年投入80亿美元用于自制内容、订阅用户超过1亿3000万、流量占到全球互联网总流量15%的巨头来说，每周大量上新更是稀松平常的事，再没有哪部剧对他们来说是成败在此一举了。

当下美剧正处在一个微妙的时刻，电视台的老剧集完结的完结，还在播出的像《生活大爆炸》、《行尸走肉》这些，收视率都有显著下跌（《行尸走肉》甚至创造了开播以来的新低），秋季档新剧里《命运航班》这个水准的就已经是收视之冠。

而另一边 Netflix、Hulu、亚马逊以及打算进场的迪士尼、苹果这些流媒体巨头，采取的手段就是密集的轰炸，每周每月更新的剧集简直看不过来，每一家都想用最多的内容先锁定用户的收视习惯，所以更多的剧集变成了一季就讲完一个完整的故事。虽然还有很多水准以上的剧集，但像《纸牌屋》这样能改变游戏规则的，却几乎找不到了。

最新一期《娱乐周刊》的封面文章是《权力的游戏》大结局的特写，里边讲到与异鬼的终极决战将是“电视电影历史上前无古人的场面”，几乎可以确定那一集将达到美剧史上的一个巅峰。

但那之后呢，我们该几年如一日地追什么或者说还能追什么美剧，至少现在还没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