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微信上创业的强大女人们

她们有的在购物时，几乎只买大号的包包——标准是必须放得下一台苹果的13英寸手提电脑；有的出门要同时带三部手机，分别用于工作对接、社群运营和编辑稿件；有的不得不经常地自拍——一件从前并不喜欢做的事，拍摄的照片将出现在最近的微信公众号推送里，分享给几百万的读者；有的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安心“辟谷”了，只要1个小时不看手机，各种和工作相关的电话铃声一定会打破安静。

逛街和休闲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工作时长从10个小时上升到20个小时。过去7年，微信这块绿色图标联结起超过10亿互联网用户。新平台的产生，意味着一个新的生态。自媒体人和小程序创业者的崛起，塑造着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而一群拥有独立气质的女性，深刻改造了这个本来由男性主导的叙事。

紧张的日子

“黎贝卡”团队有一个工作群，叫“每天工作20小时还元气满满的卡卡”，专门有两个同事负责规划方夷敏的日程安排，时间以分钟为单位切碎，被重新穿插编辑。除了要参加重要的品牌活动、时尚活动，方夷敏还要亲自写公众号的推文，这意味着至少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她曾经因为加班到凌晨四点，睡两个小时后六点赶出国的飞机而令同行震惊。工作室的第一号员工崔斯坦说，最夸张的一次，她们到美国洛杉矶，因为时差正好和国内隔16个小时，美国的拍摄结束是中国的工作时间，为了正常推送，“24小时工作不休息的情况也是有的”。

2月24号到3月6号这几天，拥有全网超过850万粉丝的时尚博主方夷敏在巴黎看秀。她的眼睛专注地从模特们身上捕捉亮点，大脑同时高速运转：“格纹”、“西装”、“外套”、“纱裙”、“腰封”。即时的注意力焦点、印象深刻的单品、秀场感受等随时变成关键词和短句，连同这些照片和视频源源不断地丢到工作群里。

秀场外，三个负责内容的同事守着实时直播，将群里的关键词快速匹配到相应的图片，分组打包。指令持续地输出，工作组像是一个传统媒体的“热点事件编辑部”。秀一结束，方夷敏打开电脑建立一个新的空白文档，打开素材包，根据图片解读这场秀，并且加上自己最一手的观看感受。她最快时可以确保一场秀结束的两个小时后发稿。

因为有时差，写稿时间从晚上挪到了白天。哪儿也去不了，她在酒店房间里一直写到傍晚五六点，窗外天已经黑了。“也会努力去和这个城市发生一点关系，就是逛一下。”方夷敏说，但是，巴黎的店通常关门特别早，前面几天根本没时间。

创业意味着上了一条高速赛道。

方夷敏的前同事、作家黄佟佟对此也有体会。2014年底，黄佟佟和她认识了6年、小她12岁的朋友蓝小姐共同创办了公众号“蓝小姐和黄小姐”，以女性杂志为定位做内容，头一年还比较轻松，隔天一更，但到后来，随着广告的进入，工作量开始大幅度增加，变成了密集的日更，有时为了配合广告商的审稿，最高的时候甚至一天要写和改四篇稿件，工作超过16个小时，两个人都累得不行。但都要做下去，因为所有工作都有时间限制，“累得很想哭，真的很累，累到极限”。

她记得一次崩溃的旅程。那天，她写稿到深夜十二点多，第二天凌晨四点要赶飞机到北京采访。下了飞机只有几个小时空当，她找地方洗一下头发，稍微画了个妆，再跑到朝阳路采访，结束后立刻坐车回机场，傍晚五点飞回广州，飞机上还读完了两本书，为下一条稿子做准备。有时候，黄佟佟忍不住向蓝小姐抱怨：“我已经受不了了，我不能再写了，我就要崩溃了。”蓝小姐紧接着在一旁补充：“然后我说，好，你休息一下。”蓝小姐自己顶上。

创业是辛苦而孤独的。黄佟佟觉得幸运的是，从一开始就拉蓝小姐和自己一起，她没有经历过自己慌里慌张研究微信公众号后台、找图片、配图说，学着运营和推广的阶段，她有更大的空间写稿，蓝小姐帮她解决稿件之外的“后顾之忧”，两个人配合还意味着她们比别的创业者稍微轻松一点，“至少还能够有时间做做手工或者出国旅行”，尽管这些时候还是要随时看手机，工作群和电话会不分昼夜地等着她们的回应。

忙而孤独，根本没有自己的个人空间。

△ 姜茶茶 图片 | 受访者

公众号“姜茶茶”的创始人、90后女孩姜茶茶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同时运营公号和就职于广告公司。广告业是出了名的加班强度大的行业。太忙了，加班非常多，但她必须首先保证本职工作顺利完成。和别的公众号主相比，她每天写推送的时间太少，只能强行挤。

那段时间，姜茶茶平均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写一个小时，然后迅速刷牙洗脸，八点前赶到公司。中午点外卖，这样就可以在公司吃饭，意味着节省半个小时的时间。她通常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偷偷写点东西，有时候出现热点，她也想在公号上追一下。大概过了一年，她就觉得身体有点受不了了，“内心很崩溃”。

姜茶茶现在正在做付费社群，她发现广告圈更需要通过社群构建的人脉关系。她有接近100个微信群，社群成员大概有两三万，便于接受投稿、发布广告、联结客户。对生活的改变很细微，虽然已经从广告公司正式离开，姜茶茶却觉得比之前上班还忙。她有5个微信号，每个都有5000人，每天看五个朋友圈，出门一般要带三个手机，还做了一个新的面向互联网和白领群体的公众号——特别特别忙。

勇气

2014年的夏天，三个就职于《南方都市报》娱乐组的资深媒体人相约吃饭。方夷敏、黄佟佟和她们的部门主任。三人经历过传统媒体的黄金时代，也见证过报纸和杂志的一步步没落，越来越多的同行从媒体离开。

那天中午，三个人都很忧虑，饭桌上聊天的主题既明确又令人迷茫——如果从报社离开，下一步，她们能干嘛？三个人讨论了一晚，也没商量出结果。黄佟佟记得，“本来说想做一个电影宣传公司，谁来广州宣传电影，我们就帮他做一些宣传。”后来觉得收入很低，还要三个人分，这事儿也就算了。她们都没觉得公众号可以成为“工作”。

“写专栏是挣钱的，我为什么还要写不要钱的公众号呢？我也要生活啊。”黄佟佟回忆。在那之后，圈子里越来越多的同行开了公号，黄佟佟周围的人也开始着急。“（讨论的）题目就在要不要搞公众号这件事，大家都在犹豫。”黄佟佟说，“我当时是坚决不搞派。我当时就觉得，我才不写没有钱收的稿子呢。”

那年年底，12月，黄佟佟参加某互联网平台娱乐频道组织的一次赴日旅行活动，受邀的都是当时行业里认可度很高的资深娱乐评论家、专栏作家，一共十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作家开玩笑说，现在要是有一颗炸弹掉下来，中国就没有娱乐评论人了。“就是因为我们那些人都在那儿。”黄佟佟说。但其中有两个非常年轻的女孩，一个叫葛怡然，一个叫萝贝贝。黄佟佟看到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心里还觉得挺奇怪的。

“我就觉得（他们怎么）找了两个女孩，跟我们这些老江湖在一起。”之后的一天晚上，他们在火锅店边吃边聊，气氛闹哄哄的。席间，腾讯娱乐的一位负责人很认真地和黄佟佟说：“你别看她们小，但是她们的微信公众号已经非常牛了。”

“根本没概念，完全想象不到这个到底有多牛。”当时，萝贝贝和葛怡然的公众号都已经做到了30万粉丝，同一时期，黄佟佟在新浪微博上的粉丝数是20多万。那个时候，黄佟佟发现，“原来江湖已经不是论资排辈了。江湖是你坐上了一艘快艇，然后你就变成No.1了。”黄佟佟很早就认识这个90后的小女孩，萝贝贝曾经是她文化部的同事，那时虽然写很多稿，但当时只是北京站的实习生。

另一件令黄佟佟产生强烈危机感的事情是，日本之行不久后，一位在广告公司工作的朋友“非常严肃”地告诉她，明年他们的预算将不投给微博，都投给微信公众号。2014年底连续发生的两件事让她意识到：专栏写作者这个职业已经过时了，（时代）已经不要他们了。“你要不停地拼命地跑，不然你就会被时代抛弃。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1999年，她从老家工作了四年的中学英语教师岗位上离职，来广州求职。第一份正式工作就是到《希望》杂志社应聘，成为一名文化和专题编辑，一干就是十年。从《希望》离职后，她先在文学杂志《花溪》做主编，后来又成为《南都周刊》文娱版的主笔。那15年里，黄佟佟经历过传统媒体时代、博客时代、微博时代，对浪潮一波一波推着人向前有着深切体会。

她习惯了写专栏的千字文，前期收集和消化大量资料，从这些信息中抽出一个结论，作为千字专栏和核心灵魂，还要讲究文采，雕琢文字。一开始，她直接把之前的专栏文章搬到公号上，很快就发现阅读量并不够好。她订阅了将近三百个公众号，每天花几个小时阅读和研究那些传播度高的文章。有一次和行业里一位前辈交流，那位老师和黄佟佟说，他觉得做公众号要有服务性，“公众号不是你自我表演的舞台，不是要让别人来看你多有才华的”。

那句话对黄佟佟的影响很大。她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写作习惯更自我，更是小众的狂欢，既然决定把公众号当成事业在做，就必须转型。她发现，人们更喜欢图文阅读的形式，更愿意接受“把找资料的过程全部呈现出来，然后得出一个小小的结论就可以了”。黄佟佟觉得自己改变挺大的。之前，她曾经向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优秀作者约稿，“那时候写得特别好”，合作一次后，黄佟佟就觉得“她写不了公众号”。因为内容很静态，不符合微信的阅读习惯。

“这个时候就有一种感觉，就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好艰难啊，你写得好没有用，你有才华没有用，你还是要跟着时代的步伐往前走，要与时俱进。这个是我觉得让人感到最苍凉的一面。”走过转型的节点，只有经历着变化的人才知道它真正意味着什么。

受追捧的故事

△ 黎贝卡的衣帽间 图片 | 受访者

几乎每个女性在看到黎贝卡那个29平米的纯白色衣帽间时都会发出“哇”的一声。白色的橱柜上顶天花板，下接地板，环绕三面墙壁。包柜一个，里面有八十几个包包，既有知名国际奢侈品品牌的最新款，也有从前攒了半年钱买下来背了五六年的经典款。鞋柜两个，从冬鞋到单鞋，高跟、低跟、坡跟、粗跟，运动、休闲、正式，各种各样加起来有140多双。剩下的都是衣柜，“衣服就太多了，根本数不清”。

她和国际知名设计师们一同坐在秀场的前排，和女明星们像朋友那样一起相约吃晚饭，也加到了自己曾经的偶像、国际影星的ins，并教会对方使用微信。除了公众号的稿子要写，相关事务要过问打理之外，方夷敏还要穿插着帮品牌录制视频、音频，拍摄短片，在巴黎的街头拍摄穿搭。

最近一段时间，她迷上了对镜自拍做私服穿搭分享——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跨越。尽管成为时尚博主后，被拍照变得特别日常，但方夷敏并不享受这个过程。她不喜欢拍照，也不爱自拍。每天出门前站在镜子前拍下自己，然后把照片发出去，这是以前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从自媒体人到时尚KOL的过渡平稳而迅速。2016年，方夷敏被时尚品牌娇兰邀请到巴黎总部拍摄形象宣传片，她和同事王睿加完班从广州起飞，到了巴黎的拍摄现场，发现对方请来的是一个电影的摄制组，“非常专业的团队”，有专业的化妆师和录音师，她们才知道这是一个“阵仗很大”的拍摄，宣传片被拿到全世界二十多个机场投放。

拍摄完成后，娇兰全球CEO还专门约方夷敏吃了个饭，详细地询问她作为时尚博主如何跟读者交流。那天晚上回到酒店，方夷敏和王睿感慨：“你在做记者的时候（王也曾经供职于媒体），你有想过跟我一起做这件事，在巴黎总部拍摄，跟喜欢的品牌CEO这样聊天吗？”

去年8月，方夷敏和陈冲、张泉灵一起受邀成为赫莲娜冠名的女性创业大赛的创业导师。除此之外，她还为LaMer、优衣库、H&M、卡诗结果等几个知名品牌拍摄过形象海报或宣传片，与故宫文创、Rebecca、Minkoff、猫王收音机等品牌合作推出联名款产品，在公众号上卖宝马汽车，4分钟内，100辆限量版汽车就被抢空。

成功的光环并没有遮住生活的紧张感。方夷敏经历过一段不那么开心的时光。去年上半年，方夷敏曾经忙到每个月只有两三天在广州。每天排满了工作，觉得很累，没有自己的生活。她感觉到家里的狗“小福”都“不那么喜欢我了”——因为每天没有时间陪它玩，还经常在加班到午夜十一二点回家后，“为了遛遛自己”把狗牵出去散步。

真正比较可怕的是，方夷敏发现，她连买东西都不怎么喜欢买了，也没有很认真地想自己应该穿什么，“那样的时候我知道，那个状态是不对的”，她很想保持住最初分享的初心和热情，“如果我连分享的冲动都没有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她说。

△ 邹煜晖 图片 | 受访者

创业的人偶尔都会感受到寂寞。利用微信小程序培养3000万用户的邹煜晖，更接近一个传统的互联网创业者，工作节奏更快，每天更忙。在问到“觉得自己身上有哪些适合创业的特质”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我能耐得住寂寞。”

创业之后，邹煜晖发现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比如我的闺蜜失恋了、离婚了，甚至是很严重的事件，我最多只能打一个电话过去，而且还可能当时在开会，是几个小时之后忙完才回复。”

创业后的大部分时间，邹煜晖要在公司陪员工一起加班。公司规定早十点上班，晚十点下班，邹煜晖通常九点半到公司，晚上十一点后才走。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下楼吃饭，一个人去美容院，一个人去商场集中购物（通常一年只逛两次）。

独立者

去年，方夷敏把家搬到了珠江新城——全广州交通最方便的地点，真正的市中心。这个二百多平米的房子满足了人们对于一个时尚博主的家的充分想象。尽管广州并不是最适合时尚领域创业的城市，但方夷敏坚持留在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她享受也需要这座城市不那么急躁的气质。

△  广东广州，老城区步行街夜景。 图片 | 东方IC

同为时尚博主，方夷敏比较特别。她想了想，觉得原因可能在于她“没有时尚博主的包袱”。她说：“我不会因为觉得我是时尚博主，所以每天一定要穿得很时尚，就是引号那种时尚，好像我一定要把最流行的元素穿在身上。”之前出席一些活动的时候，同事看了看她的装扮，甚至说：“你是不是穿得太不厉害了。”

方夷敏反问：“为什么要很厉害？”

这种独立的个性很受认可。粉丝们都知道“黎贝卡”有一句名言：在能力范围内给自己最好的。——充分符合当下对于一个独立女性的定义。

这一观念的形成可能和从小的家庭教育有关。小时候，方夷敏的物质就比身边人相对要丰盛一些。她现在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妈妈给她买衣服就买得比较贵，当时别的阿姨会说：“小朋友长大了就不能穿了，没必要买那么贵。”但是方妈妈坚持“要么就不买，要买就买好一点，穿久一点”。

读中学时，为了帮助方夷敏学好小提琴，方爸爸送了女儿一套当时价钱很昂贵的索尼组合音响，放在女儿房间。“那个时候我同学就觉得，你的家长怎么给你花这么多钱。”她说，“但其实并不是说我们家特别特别有钱，只是我爸妈觉得既然要做这件事，就尽可能买一个最好的。”后来，那个音响听了好多年，用了很久才坏掉。

这个观念慢慢改变了方夷敏的消费习惯，也被她带入到自己的推送中，她在推送里讲述自己存钱买奢侈品包包的故事，“建立一个买包基金，每个月存一两千块钱”，攒了半年，拥有了人生第一个香奈儿。这也正在成为很多“黎贝卡”的粉丝们的消费习惯——努力赚钱，自己买包。

△ 黎贝卡在家 图片 | 受访者

但她们仍然会面临误解。黄佟佟和蓝小姐经常会被问到“互撕”的问题。“很多人觉得女性的友谊都很脆弱，你们是如何形成搭档。”蓝小姐和黄佟佟说。这被视为女性创业的一大不稳定因素。

在她们看来，虽然两个人年龄相差十二岁，但三观比较一致，性格又刚好互补。蓝小姐是照顾型的人，比较大度，能够包容和照顾别人的感受；黄佟佟生活里“有点白痴”，虽然年长，但比较依赖蓝小姐。除了之前作为朋友和同事共事积累的了解和友谊，在创业过程中，黄佟佟和蓝小姐也摸索出创业合作者之间合作与相处的分寸。

黄佟佟说，工作上两个人是“真正的平等”，“从来不会因为我是她的前辈，就觉得我可以命令她。我们有一个原则，如果有些事情一个人不愿意做，那这个东西就不做。”她说，“两个人做事就是要特别尊重对方，给别人空间，给别人无限信任，我负责内容，你负责广告，我们必须把这个分开，自己弄好自己那块，大家肩并肩，并列战斗。”

生活里，她们也彼此分得很开。黄佟佟不希望“两个人因为创业就把生活搅在一起”，“因为大家都要呼吸，需要距离”。黄佟佟喜欢做手工，蓝小姐手笨，黄佟佟喜欢收集复古的东西，比如瓷器，蓝小姐也不喜欢。“她喜欢包，喜欢时尚。”

方夷敏也经常想“纠正”这方面的偏见。曾经有记者到她的工作室采访，看到团队里很多女生，记者问：“天啊，你怎么管这么多女孩子？想起来就头痛。肯定很烦吧。”方夷敏说：“我好像没有管她们，她们自己把自己管得都挺好的。”

变成被几百万人熟知的黎贝卡后，方夷敏还保持着最初的一些生活习惯。她一直很喜欢整理衣服，把衣柜里的衣服掏出来搭配的过程“很开心”。她记得以前没做博主的时候，在家里的卧室，经常搭衣服搭到半夜，有时把妈妈拉过来在旁边看，看到妈妈说“我好困，我可以走了么”……这些回忆里的场景有强烈的温情，或许对于现在的“黎贝卡”来说，意味着某种力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