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第一次去香港是2011年,我刚从澳洲交换学习回来的那个暑假。我在墨尔本认识了一个非常好的朋友,是香港本地人。她听说我竟然没去过香港,张罗着我回国一定要立刻去找她玩。于是我放假一回国,就带上我妈一起去了香港。
对香港的第一印象是人很多、楼很多、好吃的很多、也很洋气。又有本地朋友的带领,几天暴走逛吃非常开心。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再提起香港物是人非。
我的好朋友在疫情前因病去世了,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29岁。
十几年间,我已经不记得去了多少次香港。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下一次去香港,会是去参加她的婚礼。没想到,竟然是参加她的追悼会。记得当时在刚刚通车的港珠澳大桥上,我一边流眼泪一边写下了这篇《我们终将学会面对生命中的失去》,以此作为一个小小的怀念。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时常想到她。也是因为她,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想到香港就会觉得难过。想到以后再去香港,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可以找她喝茶倾计、因为她而觉得自己和香港有不一样的亲密感了。也因此,不太愿意去香港了。
那之后,有时会因为办事、办签证之类不得不去香港,多半是办完事就走,最多也就找个茶餐厅吃餐饭;或是从香港机场飞,基本也就只是路过。如果说是去香港吃喝玩乐,疫情后好像就没有过了。
最近两次从温哥华往返,都是从香港机场飞,仅仅是在机场,体验就已经不太好。机场工作人员全都是一脸懒得搭理你的表情,问什么答案都是“不知道”、“去那边问”。在机场外排队等出租车,好不容易等到,司机一听我们去港珠澳大桥(离机场非常近),立刻变脸:“你地行李咁多,仲有bb车,装唔到。(行李这么多,还有婴儿车,装不下。)”
好彩旁边有个负责维持秩序的机场工作人员,一脸严肃,“你未装点知装唔到?(都没装怎么知道装不到?)”最后自然是装下了,司机全程黑脸载我们到了港珠澳。
前两天又搭家人的车,开车去了香港逛街,算是疫情后的头一回。家人办了粤港澳三地车牌,开车从澳门去香港倒是十分方便,全程包括过关都不用下车。但进到香港,体验就差了起来。
家人提议去海港城,我想着也很多年没去了,就一起去逛了逛。
不知道是商场太老还是什么原因,到处都只有电扶梯没有电梯。我推着bb车,从停车场进商场,再到里面上下楼,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偶尔有些地方会有这种简易的升降梯,但需要按键呼叫工作人员才能启用,我们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人来。
以往大家都诟病大陆很多公共场所的无障碍设施太差、比不了港澳,所以我真的觉得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里的大商场来说,这样的基础设施简直不可思议。
同样的,物价也是令人咋舌。
虽然对香港一切都很贵这件事早已不陌生,但看到海港城里随便一个咖啡店,一杯美式卖到58港币,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夸张。而且买完被告知,如果想在店里坐下,需要低消70港币每人,否则只能买了咖啡带走。而当时是工作日周二下午两点,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另外还在海港城里看到了温哥华挺火的一家台湾奶茶店“吃茶三千”,我兴冲冲跑过去,心想这儿肯定比温哥华便宜多了!结果一看价格,一杯奶茶37,算下来和温哥华也没啥差别?
和朋友们吐槽,得到的反馈和感受也都是一样的。
从香港回到澳门,突然觉得心情大好。虽然澳门的街道也和香港一样小小的,但走在街上没有任何压力,人们的步伐比较慢,看到的笑脸也比较多。
第二天,我刚好又去了趟珠海。在商场吃饭闲逛,忍不住跟队友感叹,现在大陆的生活可能真的甩香港十几条街了。队友说,不早就已经是了吗,不然大家为啥都北上消费?
其实这两年众所周知香港诸如优才、高才之类的人才移民计划非常火,我身边都有不少朋友申请了,也有很多已经拿到了临时身份证。好多朋友、本科同学也劝我也办一个,因为我的本科学校南京大学符合高才要求,申请通过非常快。甚至还有很多做这项业务的移民中介找到我想要合作。但我一直对此不太感兴趣,一方面是觉得澳门身份也够用了,另一方面考虑到后续维护身份也是巨大的投入,索性算了。但想想可能也是因为我确实不太喜欢香港这座城市和它的生活方式吧。
再看看我身边拿到香港身份的朋友们,无一例外,都是在北上广深工作生活的精英。他们拿香港身份,只是一个策略选择,比如为了更多身份方便出行、或是为了孩子今后的教育。问到为什么不真的去香港生活工作,答案也都出奇一致:香港物价那么高、生活压力那么大,谁要去啊?
当然不可否认,香港依旧有好的一面,也有优质的教育、医疗等资源,但站在时光的交汇点上回望,香港与大陆之间的对比,似乎也是时代变迁的深刻烙印。
最后我带着娃在海港城匆匆拍了一张照,就赶着回澳门了。香港对我而言,有着不可替代的情感纽带,但之后一段时间,如无必要,我想我应该也会很少再去了。
每个地方都有它独特的课题,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国家和城市。未来无论是香港还是大陆,都将在各自的轨道上继续前行,经历各自的挑战与机遇。而作为个人,我们既是时代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每个人的选择和经历,都在无形中塑造着这个世界的模样。
或许未来的未知,才更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