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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A布局大模型战略,携程的挑战与困惑

随着五一假期将近,综合各大旅行平台的数据,预计2025年五一黄金周的旅行热度将超越2023年以来的峰值。

“长线爆发、跨境双向升温、县域逆袭”或将是今年五一的三大特征。

根据中国旅游研究院预测,综合研判城乡居民出游意愿、旅游供应链恢复程度、旅游投资创新等先行指标以及旅游市场、宏观经济和社会发展政策等趋势性指标,2025年旅游经济预期更加乐观,国内出游人次、旅游总花费以及入出境旅游人数、旅游外汇收入等主要指标有望创下三年以来的新高。

旅游行业持续复苏的势头看来已经是势不可挡。

不过宏观大数据我们看看就好,普通人出去旅游需要准备和考虑的因素还是蛮多的。

如何做一份经济合理的旅游攻略让假期更舒适,对于打工人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 网友制作的手写旅游攻略

随着生成式AI大模型的进步,其实已经让不少人看到利用AI辅助决策做旅游攻略的可能性。尤其是年轻人,用AI一键做旅行攻略,成为很多出游的新玩法。

在小红书上,关于“如何使用DeepSeek做旅游攻略”的笔记已超过2万篇。这些已经由博主事先做好的个性化笔记攻略,不仅涵盖了交通、住宿、景点和美食的推荐与小贴士,还提供了更为细致的内容,如每日具体的行程安排、费用预算明细,以及如何巧妙避开拥堵路线等实用建议。

而这也是各大平台希望在大模型时代集成在自身App产品上的,AI一键实现的通用型功能。

比如,近期飞猪推出的全新旅行AI“问一问”,集成了DeepSeek、通义千问等多个主力模型,用户只要输入基本的需求就可以做到目的地推荐、行程定制、预算规划、机酒预定等目的。

最关键的是,由于基于OTA平台,所以实时调用机票、酒店价格等数据也成了基操,甚至可以根据用户的实时位置推荐餐馆、咖啡馆、健身房等生活服务信息。上线后火爆到一个内测邀请码都在二手平台上炒到了40元一个。

■ 飞猪近期推出的旅行AI“问一问”

除了飞猪,OTA领域的“御三家”事实上都在积极拥抱大模型。今年3月,同程旅行的“程心AI”宣布接入DeepSeek,推出“AI+实时预订”服务。而“OTA老大”携程早在2023年7月就发布了所谓旅游行业首个垂直大模型“携程问道”。

AI大模型正在深刻改变各行各业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旅游行业自然也概莫能外。

那么,对比OTA领域独大的三家,究竟哪家对AI拥抱得更深、更好呢?

技术孤立主义与信息茧房

OTA御三家中,无论是资历还是体量,携程无疑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

根据最新的财报,过去一年,无论是美股市场还是港股市场,携程的表现可谓躺赚赢麻。整个2024年,携程一扫过去几年疫情阴霾,净利润高达172.27亿元,总市值一度超越447亿美元(3400亿人民币),超越百度直追京东。

不过财报虽然亮眼,但携程也不是全无隐患。

首先在线旅游赛道的竞争正在加剧,老二、老三也在全面发力。数据显示,飞猪在2024年双11期间,交易用户数同比增长40%,新用户占比达三分之一,产品销量刷新历史纪录。

此外,美团、抖音、小红书等流量平台也对旅游市场的份额虎视眈眈。

以美团为例,凭借本地生活服务的高频消费场景,积累大量用户,抢占部分OTA市场份额;抖音则通过短视频和直播优势,销售酒店和旅游产品,2023年其酒旅市占率从2%提升至3%,GMV达600亿元,给携程带来流量分流和竞争压力。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家“25岁高龄”的老公司,无论是产品还是UI,携程对于当下年轻人实在是毫无吸引力,更别说其丰富多变的个性化需求了。

而以上种种,都对携程偏传统的服务模式和的旅游产品提出了新的挑战。

梁建章显然也明白携程的老态,以其鼓励大家多多生育,且认为“打赢中美贸易战的关键是要多生孩子”的论点来看也一定很重视年轻群体的重要性。

所以,在2023AI元年时早早就推出了“携程问道”产品,可以说是对携程年轻化的一种积极布局。

但自2023年7月17日发布以来,用户们对这款旅游垂直大模型的质疑声不绝于缕,从“推荐机票日期错误”到“行程规划千篇一律”,携程问道似乎一直处于“停滞状态”。

比如,用过大模型产品的人都知道,当下的AI产品普遍存在“幻觉”。AI写的文章会杜撰事实、引用根本不存在的文献;用一个完全虚构的概念提问,AI也能煞有介事地给出长篇大论。

所以,如果企业要把大模型部署在自身垂直领域,是需要进行专门的数据训练,从而降低“幻觉率”。

但上线近两年时间,携程问道似乎一直是个“半成品”的摸样。例如有用户多次反馈,问道AI的中文语义理解能力不足,在自然语言交互中难以捕捉上下文。某用户在上海行程时询问“中山公园附近酒店”,问道AI却推荐全国多个中山公园附近的住宿,完全忽略对话场景。

又如,处理复杂需求的能力薄弱。有用户要求制定5天行程时,问道AI仅生成前3天规划,后两天标注“自由发挥”,被其戏称为“实习生水平”。而询问“避开人流量大的景点”、“孩子友好型行程”等个性化需求时,只能推荐携程榜单中的热门景点。更别提问道AI推荐的餐厅、景点不但存在信息滞后问题,且多次推荐自家商业味道浓厚的“携程口碑榜”,公信力堪忧。

此前,梁建章曾介绍问道AI大模型是基于携程自身200亿旅行数据和20亿行程数据进行训练的。

现在看来,确实是无法跳出自家数据的信息茧房了。

相比老二、老三积极拥抱各类开放式通用大模型及公域数据为己用,携程似乎陷入了一种“技术孤立主义的”路径之中,根本没有任何进步甚至进化。

AI战略之争,服务用户还是降本增效?

如果说携程问道的用户界面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我们对比一下最近刚刚上线的飞猪“问一问”,简直年轻得不是一个世代的产品。

单从使用体验来看,飞猪App直接把“问一问”放在首页醒目位置,用户与之询问交互后生成的内容并不是常规枯燥的文字,而是集合了图片、商品卡片和景点链接的多媒体形态。

甚至“问一问”还能将用户询问的行程生成手绘攻略,方便分享或直接发布在小红书上,可谓贴心。

“问一问”的响应速度也非常迅速,得到指令后会立刻开始分析需求并任务拆解,同步“路线定制师”、“智慧交通顾问”、“酒店顾问”、“攻略达人”等专家。最后一个可爱风的旅游计划出炉,甚至可以点到地图里看到具体的行程路线。

去程和返程的车票、酒店住宿等信息清晰明了,可以直接预定,注意事项放在最末。总体来说,问一问无论是速度、智能程度和交互的风格都相当舒服且符合年轻人的直觉。

相较之下,在携程App你很难第一眼直观地找到携程问道的入口。好不容易百度了之后才得知“可以在首页或个人中心页面找到携程问道的图标。”原来那个躲在屏幕边上不起眼的只露半个身位的小机器人头就是问道AI本尊。好不容易找到它后终于进入了AI对话页面,但这个界面与各种通用大模型没有任何区别(仅有几个简单的推荐提问),一时让人无所适从,不知道该问什么。

虽然携程集团董事局主席梁建章曾在问道AI发布会上表示,携程AI的主要作用是“坚持聚焦旅游行业,做好行前、行中、行后的智能助手服务。”

但携程CEO孙洁随后却又打脸式表示,携程AI主要是助力携程客服,“在AI模型的助力下,我们在3个方面的客服自助率都有了翻倍提升,包括全球超过20种语言的线上自助回复率、邮件自助回复率和电话语音自助解决率。通过AI的辅助,可为携程客服日均节约超10000小时工作时间,相当于日均解放超1000名客服人力。”

■ 携程CEO孙洁

众所周知,多数用户并不喜欢机械的AI客服,用AI替代人工客服会导致用户体验滑坡。根据第三方机构Gartner调查显示,64%用户反感AI客服,而携程人工客服接入难度加大,导致矛盾激化。虽然宣称AI日均解放千名客服人力,但携程用户投诉处理效率不升反降。

此外,携程还利用AI自动化流程向供应商多收佣金,加剧商家负担。平台通过“自动追价”功能逼迫酒店降价,导致房间价格倒挂。后台数据矛盾却又拒绝解释,引发合作方信任危机。

一边是AI客服日均“解放千名人力”的降本神话,另一边是用户“找不到人工客服”的愤怒投诉;一边是财报中市值与净利润双双增长的亮眼数据,另一边是商家“佣金压榨”的集体控诉。携程的AI故事,恰似一面棱镜,折射出中国互联网企业技术转型中的深层矛盾:资本市场的短期狂欢与用户体验的长期价值,究竟该如何平衡?

股价狂欢下的OTA“诺基亚时刻”

2007年1月9日,当史蒂夫·乔布斯在美国旧金山马士孔尼会展中心举行的Macworld大会上首次发布世界上第一款iPhone时,诺基亚的市值达到了历史最高的1100亿欧元,没人会想到当时手机行业风头无二的老大会因为一款所谓“智能手机”而迅速从巅峰跌落谷底,甚至退出手机行业。不知道多年以后看今天,我们是否也会有如此感慨。

2023年和2024年,携程的研发费用分别是121亿和131亿元,但AI功能未显著提升用户体验,反而被诟病“功能缝合”(如行程规划与手动搜索无本质差异)。

今年2月,携程宣布了多名高层调整。其中与技术与AI相关的部分是任命陈刚出任集团首席产品官,牵头集团AI相关产品的战略制订等;谭煜东出任集团首席科学家,负责集团及相关子公司的技术和并购战略。而陈刚曾一手创建了携程地面交通业务群,既懂技术也懂业务。

某媒体在对携程在AI战略、研发投入、人事布局、应用场景和未来愿景等部分分析后发现,携程对AI的态度更更注重人力替代与降本(例如客服自动化),通俗来说就是要求技术成果可以直接转化为财务收益。而即便是AI驱动的用户体验优化(像动态定价、个性化推荐等),也要服务于提升用户粘性。

但对比飞猪、美团、抖音、小红书的智能推荐、直播带货创新和内容种草,携程的纯工具属性体验在内容互动和技术迭代上已经全方位落后,更不用说抢占年轻用户心智了。

和曾经的诺基亚一样,当下的携程似乎陷入了营收增长的“路径依赖”。

2024年,携程全年实现营收533亿元(73亿美元),同比上升20%;归母净利润为171亿元(23亿美元),相比2023年大增3%。若不计股权报酬费用等影响,2024年归属携程集团股东的净利润为180亿元(25亿美元),2023年为131亿元。具体而言,携程的营收主要来源于四大业务板块:住宿预订、交通票务、旅游度假业务和商旅管理业务。也就是说,在传统业务领域,携程利用自己过去所积累的极具垄断性的地位,吃吃老本就可以轻松赚钱,实在没有利用AI重塑的动力和决心。

也难怪有财经媒体在分析携程的财报后表示,当下的数据亮眼主要源于疫情后出行需求报复性反弹,而非AI驱动的结构性升级。

虽然资本市场极为重视AI,将之视为“第二增长曲线”,且携程董事长梁建章也在各个场合表示AI的重要性,但携程问道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两年来不但没能证明其增量价值,反而因体验瑕疵有加剧用户流失风险。

在美股市场,以高盛为代表的乐观派肯定了携程供应链壁垒与数据积累,认为AI将推动运营效率持续提升,给予“买入”评级;但也有以瑞银为代表的悲观派指出,携程佣金率高于同业、商家逃离趋势难逆转,AI投入可能沦为“沉没成本”。

总结一下,携程的AI困境其实具有典型性。本质是传统巨头在技术革命中既要维护现有商业帝国的既得利益,又想要具备颠覆性创新的竞争力。现实则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当梁建章宣称要打造“旅游业可靠答案库”时,年轻用户早已用脚投票,奔向抖音、小红书,甚至飞猪和同程。

这场战役的终局,或许不取决于AI技术的先进程度,而在于携程能否打破“数据霸权”的傲慢,真正回归“用户价值优先”的初心。

毕竟,旅行行的意义从来不只是“去哪儿”,而是“为什么去”、“怎么去”以及“收获了什么体验”。AI可以优化效率,但无法替代人与世界之间的情感连接。

正如一位投资者在雪球论坛的尖锐评论:“当携程的AI还在纠结中山公园的位置时,竞争对手的算法已经读懂了年轻人想要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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