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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创、灭霸、对骂群,我们pick出了一个大时代

土创、灭霸、对骂群,我们pick出了一个大时代

 

土偶、土创和超女,看起来是一回事,其实已经截然不同。

十三年前,还是官办电视台和手机短信平台共谋的新型“青年歌手大赛”,骨子里,有挥之不去的评先进选劳模情结。

而到了今年,为娱乐工业炮制“偶像组合”,这个本身就透着非“核心价值观”嫌疑的产物,注定只会在民营的视频平台上火爆,同时也象征着社交网络时代的全盛。

而且,偶像成团,粉丝更成团,在中国人的世界里,个体和集体的关系从来没有变得这么有趣过。

两周之前,我果断把《创造101》小姐姐的话题放进了期末作业。这是一次时代精神测验,我知道学生们这次肯定能把稿纸写满。

我的立场是:这些爆款娱乐节目可能做得很狗血,也可能是抄袭来的,甚至会变着法子让我们入坑充会员买陪伴卡。但如果你无视它们,就会丧失对当代心智游戏规则的把握,会成为对流量时代麻木的“菊外人”;你也压根感受不到,2018年的中国在几个月之内出现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全民pick浪潮,“团文化”的时代已经全面来临了。

 

中国式PICK:从金陵十三钗选到先进英模

2018年的综艺爆款,无论是《偶像练习生》《创造101》还是《热血街舞团》,都打着明确的“团文化”标签——这半年当中我们见证了各大娱乐公司的“私家收藏”,从乐华到香蕉再到觉醒东方,它们在不断争夺储备有生力量的同时,也在试图将他们打造成一个个偶像团体推向大众市场。

你吃惊地发现偶像团体开始了野蛮生长,pick、C位都成了新的流行词,我们对小花小肉都已经改口叫小哥哥小姐姐。

在这样一个无比宣扬个性的时代,为什么“团”忽然火了?

土偶正式出道的男团——Nine Percent

让我来举个栗子,当你来到一个冷饮店,面对不同口味不同花色的冰淇淋,你最终可能挑选了其中的一种,但你心里想的,肯定是跟乌航空乘小姐姐一样把所有的口味都尝一遍。

这就是说,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是一个collector,媒体时代的技术不过是放大了观众的收藏欲望。在琳琅满目的景观社会中,面对各种各样的“多项选择”,你想pick的应该绝对不止一种。

包包、鞋子、首饰、化妆品、形形色色的杯子……任何让你垂涎三尺的东西,都会是你不断pick的对象。

我们暂且把这种心理特征称为“搜集癖”或者“档案热病”,这种“症状”由来已久。多年前的秦淮河畔,祖宗级的“全民制作人”正是一边夜夜笙歌,一边pick他们喜欢的小姐姐。胜出者自然可以跻身“金陵十三钗”行列成功出道,被pick最多的那个成为不折不扣的C位,也就是“花魁”。

后来,所有的偶像都是由上级组织评选的,这些雷锋主义icon,无论标兵还是劳模,胸前挂着大红花,雄赳赳气昂昂地接受领导检阅。

曾经的idol们要接受领导的评选和检验

时过境迁,爱迪生发明于1868年的投票器再度回到了庶民的手中,专业导师的权利被无限地弱化了,过往的节目机制被反转了。我们忍不住开个脑洞,如果能用这投票器选一下某某班子……

这种异想天开证明了一件事情,pick偶像的“团文化”替代了选举权,它成为一个异常火热的假想性游戏,能够抚慰这个功能缺失的时代。pick和制造偶像,也让我们恍惚间有了一种创造历史的错觉。

2018年,洪涛的辞职、《歌手》栏目的寿终正寝成为各种“团文化”摧枯拉朽的背景板。前者难以为继的原因是,虽然名义上用了pick模式,但我们仍然被广大“全民制作人代表”给代表了。

而土偶小哥哥和土创小姐姐们,则真的是“全民制作人”亲自挑选和长时间养成的。这些节目印证了当代粉丝文化的互动结构:给粉丝一个pick的机会,把选择权、执行力和掌控游戏的快感交还给观众。而不是像传统卫视综艺那样用导师制、节目规则和叙事策略,牵着观众的鼻子走。

对粉丝来说,有pick的自由才会有真正的乐趣。没有pick的自由,那就是革命样板戏,Eight hundred million people watched eight shows(八亿人只能看八个戏)

全球组团:从复联组到AKB48

在我印象里,所有的政治革命都是一场美学革命,它首先改变的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模式。中国电影的美学革命开始于第五代,而第五代是一个团。中国电影人历来都是作为一个个“团”被世人认识的。

正如第五代作为一个革命性团体所展示的那样,“团”不是一个整齐划一的团体操秩序,而是代表了多样性和差异。这个团做了几件事:意识形态的去中心化、与民营娱乐市场合流、对国外流行文化进行吸收和改造。

风风火火第五代岁光荣不再,但“团魂”仍在

虽然第五代的代表成员最终回到了主流意识形态的怀抱,但“团文化”“团思维”已经在当今的影视作品中俯拾即是。今天,卖座的影片就是《复仇者联盟》和《速度与激情》这样的“团文化”系列。

“复联”比单行本卖座,“速激”只有作为一个团体才有票房号召力。在这些类似的团组中,每个人物(哪怕是虚拟人物)都是一个流量包,他们各自代表着不同的粉丝群。而制作人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平衡这些成员的戏份,如何最大限度地照顾粉丝之间的平衡。

复联明显要比单个英雄在票房上更有号召力

偶像团队意味着团队属性、多人发展和流量担当。虽然今天pick偶像的原则仍然是“色艺双绝”,但我们的需求已经变了,观众更乐意看的是那些小哥哥小姐姐在日常私生活中的互动,而不是什么传统的教学比赛和业务素质拓展。

对类似欧美团队文化的接受,对日韩偶像模式的吸纳和改造,已经在过去的几年间里改变了我们的感官图式。“团文化”已经发展一个成熟且有效的经济娱乐模式,而我们所需要的无非是树立一杆大旗,喊一句口号。

媒体哄抢:从个体户抢到团体操

越努力,越幸运,逆风翻盘,向阳而生。《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同一年诞生,不是偶然,而是时代所趋。作为新媒体行业龙头的爱奇艺,在几年前就尝试对韩综的改(抄)(袭),我们的当红流量偶像们也都是脱胎自韩国同类的“团文化”。

正因如此,他们成为媒体平台哄抢(pick)的对象,爱奇艺先下手为强,抢下了吴亦凡、王嘉尔,重金砸下张艺兴和鹿晗。作为死对头的腾讯视频虽然买到了“团文化”栏目版权,却只剩下黄子韬一张牌可用。

不久,新一批男团要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换句话说,这个民营文娱市场经济被“团文化”模式给主导了。爱奇艺在不久前突然宣布,偶像练习生的第二季和第三季都将在2019年上线,第二季仍然是男版,第三季则是女版。这也意味着Nine Percent还没解散,两个自家新团就紧接着诞生了。

尬不尬?不过即使这是带有杀鸡取卵性质的不折不扣的档期阴招,我们也要无条件支持这种竞争自由。

“团文化”将会让国内娱乐市场全面洗牌,今年的跨年演唱会仍然是蔡依林、陈伟霆、李宇春等个体户霸阵。但到明年,一定会是各种团交相辉映——这些团将会是各大卫视重金抢夺的核心资源。

粉红团战:阶级斗争还是差异性共存

“团文化”的几个内核,除了“还权于民”的诉求和“拿来主义”的操作之外,也面临着更复杂的意识形态语境。譬如说偶像团体中出现了各国家地区的成员,来自香港、台湾、澳大利亚、巴西、泰国、马来西亚……

鼎盛王朝自该海纳百川,这种声势浩大的选秀舞台带着某种大国崛起的文化姿态,也是国产文化输出的某种征兆,对此小粉红们自然心有戚戚焉。然而,“团文化”的某些Bug级存在所引领的反传统、反主流的意识形态去中心化,又让小粉红们坐立不安。

上纲上线的“社核”举报事件

最典型的,就是菊姐和杨超越谁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问题再度上纲上线,掀起又一轮的网络大字报和阶级斗争。而这种“团文化”的“差异性共存”原则恰恰构成了拱卫文化自由的精神内核,这是是pick原则的本质:如果一个团队的成员都是一个模子,我们的pick就没有任何意义。说白了,pick是文化自由的底限,正如vote是民主社会的底限。

抱团取暖:从粉丝团到对骂群

透过网络媒体的棱镜,我们看到的不止是小粉红和市场原教旨主义的杀伐,还有我们的切身感受——为什么在2018我们如此需要“团文化”?

信息社会、社交网络和UGC而来的媒体化生存,已经将人们分割成一个个孤独星球。作为近似后人类的网客,我们需要投入到一个共同且狂热的社交活动中,pick偶像和供养偶像的游戏能够让我们在媒体星系中彼此串联和抱团取暖。

这也就是说,通过pick偶像,我们和一些志同道合、口味相投的人组了团。被誉为“陶渊明”的菊姐粉丝团,已经让我们见识了异教式的,可以改变网络生态的进步力量。

前几日层出不穷的对骂群点燃了网友的激情

埃里克·霍弗在《狂热分子》如此解释pick这种行为:

“一种温和的替代品,是不足与取代和抹掉那个我们想要遗忘的自我的。除非准备好为某种东西而死,否则我们不会把握自己过的是有价值的生活。这种赴死的精神可以作为一种证据,向自己和别人显示,我们的选择是最好的。”

pick还是不pick菊姐这件事上,已然转化成粉丝团之间的对喷。前些日子网上最热的一个东西叫“对骂群”,说的是不同的粉丝团队进到一个微信群里进行互喷,具体的方式可以是“走程序”(有理有据地骂),也可以是“直接干”。对骂群里的干部通常才艺出众,精通rap、B-box和freestyle,让人感慨没点手艺都不敢骂人了。

生活中不敢放肆进行的对骂,一旦在网络上找到一个空间,就变得一发不可收。而我们的“团文化”实际上给这样的对骂提供了无限的槽点话题和狂热激情。

C位:正统还是保守

争C位,是“团文化”中最有趣的一个现象。

这个概念甚至扩大到各种政治外交,各种领导人峰会合影,大伙儿性质盎然地在其中指认各种C位。

但C位确实是一个意识形态问题(金字塔顶即意识形态,即使复联C位钢铁侠代表的也是美国主流意识形态),这是一个不能动摇的基本点,它坚持着传统的思维观念和审美立场,不得造次。

牢牢占据第一的主流C位美岐

土偶的C位蔡徐坤,土创的C位孟美岐,都代表了传统的导师制评价标准中的优胜原则——颜值+业务能力综合第一且无负面影响。即使杨超越、王菊这样的Bug级选手,话题流量更多、人气更旺,但也不可能真正占据这个位置。倘若这些非主流状况威胁到了C位,制作方也会及时祭出大铡刀斩草除根。

虽然说爱奇艺和腾讯视频不过是给“团文化”提供了一个展销平台,但在文化自由主义方面,它们仍然是不彻底的。或者说, C位的存在本身就体现了一种“保守主义”的立场,也可能是全民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真正意义上的“团文化”,应该是不设C位,人人平等的自然状态。

短短几个月时间,全民pick浪潮从无到有,终至如火如荼;一众男女团体偶像集中上线,成为当代媒体生态中的新图腾。“土偶”“土创”的应运而生,瞬间创下破纪录的流量。这种话题热到让我们不可能再成为“菊外人”,我们天天被所谓的团文化资讯包围,最后果断入坑加入这场全民pick游戏。

2018,注定是“团文化”全面爆炸的一年,而其他名词如“养成文化”“偶像文化”都无法全面概括这种文化精神内核。

“团文化”暗示了一种社会策略:年轻人唯有抱团而战,才能最快地从老一辈手中抢走社会资源。为此他们需要集体站台、刷人设、提高曝光率,争取广大全民制作人的支持。

“团文化”也同样代表着一种媒体时代的数量原则:爱豆们放心地将自己交给全民制作人,当小花小肉尽收眼底,粉丝们就可以自然地开始这种走马观花中寻觅真理的pick游戏。

团是有繁衍增殖功能的造物,偶像团和粉丝团构成了我们当代媒体文化相互映射的镜像,成为流量和粉丝文化的终极代表,成就了“团文化”的压倒性优势。

人民有自主选择权,这样的文化生态就是“向阳而生”

这是时代和文化的进步——即使“团文化”还不能完全代表自由经济、自由文化和自由审美的三位一体,也难言对旧节目、旧模式、旧思维的风光大葬,但它俨然呈现出我们对集会、结社和选举的内在需求。它不需要过多规划和引领,甚至不需要意见领袖,而只需要把pick的权利交到大众手中。

相信多年之后,如果哪位导演想做一部2018年的纪录片,一定会称呼这一年是“团文化”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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